潦草涂鸦

Author：长点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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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消息远比德拉科分手要来得让人惊诧，布雷斯浑身一震，他还负责德拉科部分安保的工作，但关于这件事他一无所知，布雷斯瞪大眼睛望向好友：“三个月前那场爆炸？！”
这件事无疑在室内引起了更大的反应，潘西无辜地坐在一触即发的空气里，她之前外派出差了几个月，此刻有点茫然地将目光在另外两个人当中转来转去。
很快布雷斯镇定了下来，他言辞犀利地指出漏洞：“可是你当时不在那个街区。”
“我临时更改了行程，原定是要去那里签个合同。”德拉科双手合十，手指抵在鼻尖上，他似乎想通过这个姿势汲取一点能量，才能支撑他说下去，“就在会议室的绿植盆底，要不是清洁工失手碰倒，不少人都要交代在那里。”
“毕竟谁没事会去挪动大型绿植，也是我疏忽了，没有提前让人去检查。”德拉科语调冷淡地讲述着，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，漠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，“我怀疑有内鬼，就是不知道是哪边的，或许两边都有？”
说完他瞥见布雷斯的神情，贴心地补充了一句：“我已经让人跟进处理了，不是刻意绕过你，别太担心。”
“……这件事和分手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爆炸案是哈利去处理的，封锁现场拆弹之后，发现会议室的长桌里还有一枚小型的，尽管抓到了犯人，警员还是受伤了一部分。”
“这张桌子很早就投入使用了，为了杀我用上了安排这么久的东西，我还挺有面子。”德拉科似乎是想笑一笑，却没隐藏住带上了一点哭腔，让他发出的笑声听起来怪异又阴森，“还好哈利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事，不然……算了，毕竟也没真的发生。”
这种假设光是想象就让人毛骨悚然，布雷斯和潘西张了张嘴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，连安慰的话在此刻都很多余。三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面面相觑，寂静得连灰尘飘散的响动都如此明显。
德拉科看着两张熟悉的脸，后者的情绪已经和自己一样低落，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：
“我只是认识到了你们说得对，哈利是个有点鲁莽的家伙，虽然我也好不到哪去，”难以置信德拉科居然还在开自己的玩笑，“他的工作要求他贯彻这份正义，我不仅是他的恋人，更是他所保护的市民的一员。”
“在我们看来会觉得他挺可笑的，这么努力的回报又有什么呢，名声愈大面对的危险愈多，工作也越来越繁重。回报和付出不成正比——我早说过他不适合当商人，否则一定亏得血本无归，这实在是不划算的交易。”
“但是这种蠢货才是哈利·波特嘛，如此的英勇无畏，如此的舍己为人，如此的充满神性，哪怕只是个普通人类，和我一样会难过，会受伤，会死。”
德拉科低下头去，他把手掌摊开，好像这样就能隐约地能在这双手上看见哈利的疤痕。
“他已经要面对很多了，我本身遭遇的就不需要他来分担了，那对他太不公平。”
德拉科的语调渐渐趋于平缓，在他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，慢慢地十指相扣，做出在教堂礼拜一般虔诚的表情。他如此镇静释然，又那么不舍，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相合的双手，似乎缝隙之间有什么抓握不住的东西。
“这对马尔福家，对波特家，对哈利本人，都百利而无一害。”
德拉科终于说完这段自白，卸力一样陷入宽大柔软的椅子上，整个房间重归寂静。
这一番话太沉重，连布雷斯都僵直地站在原地，他对于这段感情最不看好，但从没想过是以这样的理由结束。他以为会是两个人发现家族安排的道路才是正道，在被发现前分手，做一对只在送孩子上学时才偶然碰面的故人。
倘若是这种落幕，布雷斯毫不奇怪德拉科会抱着他的恋情过一辈子。
“就为了这点破事？”
德拉科和布雷斯震惊地看向声音的来源——潘西单手叉腰，向着德拉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。
潘西说话总是很好分辨，面对熟人时她不吝把声音放甜美一点，但此刻她上扬的语调只透着尖酸，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德拉科，接着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嗤笑。
“由我说这个话有点太怪了，你觉得这样做很伟大吗，德拉科。”潘西的每一句话都隐含怒气，“你就为这事颓废了三个月，你也挺喜欢做亏本生意的。”
“你这样做问过波特的意见吗？或者说，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？”
潘西似乎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说话，她摩挲了一下小臂，试图让身体没那么泛恶心，“按照你俩吵架说分手的次数，他怕不是还以为你又在闹脾气吧。”
她越说离德拉科越近，那双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，什么响动都没有发出，衬得她像只灵巧的猫。
终于潘西走到德拉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好友，她悄悄感叹这还是成年后第一次看到德拉科的发顶，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道：“我一点不想管哈利·波特的事情，我看重的是你，德拉科。”
“和他在一起你很高兴，这已经很了不得了。这个世界失去谁都可以，所有东西都会照旧运转下去，一个人的存在不是那么必要的。”
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德拉科下意识地挑挑眉，他张口欲言，却被潘西不耐烦地伸手打断了：“我知道波特很厉害，你天天念叨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，”
“我也知道他对大家很重要，可重要也分等级的——他对含冤和受困的人是救命稻草，对韦斯莱和格兰杰是挚友，但是他对我、对布雷斯来说就是陌生人，他就算今天没了也不耽误我们喝下午茶。”
迫于德拉科不满的眼神，潘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，想想却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词，只能让大家意会一下：“现实是他要真……好吧我不说这个了，你懂我意思，我和布雷斯会什么也不能做，因为他对你来说独一无二，缺一不可。”
“停停停，我知道你要狡辩，但你连想象那个场景都做不到，更别提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了。”
黑发女孩上挑的眼线让她看起来充满了攻击性，或许是这个原因，导致她话里话外都是刺，“你愿意为了他悄悄做这么多事，不留姓名不图回报，真的不像以前的你。”
“大不了就和他说明利害，让他自己权衡利弊嘛。”
“毕竟大英雄普渡世人，大家都那么喜欢他，他自己应该也不介意和坏蛋谈恋爱吧？”
“虽然我现在也没有好办法解决那些炸弹罪犯，”潘西用手托住弧度流畅的下巴，她现在身上聚集了两道目光，她还是毫无所觉一样从鼻子里哼了一气，没有半点刚刚的淑女风度，“那总不能担心饭不好吃就不吃饭了吧。”
说完她又迈着轻巧的步伐回到布雷斯身边，她捋了捋耳边的秀发，咳嗽一声以做提醒：“德拉科看着就算了，你看什么。”
布雷斯从刚才起就用一种崇拜的视线紧盯着她，发自内心地点了点头：“从没想过不及格的帕金森小姐居然是个哲学家。”
“说真的，我有时候挺想扇你一巴掌的……”